【思索】
從大冒險回來後,我的心裡一直都在思索著,究竟今早心為何要我去進行這一場冒險呢?
難道,這就是這次它要我上山的目的嗎?
晚上入睡後,到了深夜,月光皎亮的進帳來叫醒了我,
突然有一股衝動,我想要離開帳篷,離開溫暖的睡袋裡,拿起相機拍下這一幕,
經過一番掙扎,我爬了起來,拿起了相機走出了帳蓬,
帳篷外的月亮十分明亮,亮得像盞小夜燈。
我拿起相機拍了幾張,但都因光線太暗而失敗。
【沒有原因】
之後我就不想拍了,突然想去升火,
於是我就去石造的火爐旁,開始進行了一連串的生火動作,
我坐在火爐旁,拿出茶包、黑糖將它們倒進保溫瓶內,再將裝滿水的鐵壺放在炭火上烤煮。
等水滾了後,將滾水沖入保溫瓶內,就著深山的月光下喝著茶。
此時,我的心問:『你為什麼想拍照?』
我:『因為月光很美麗,我記錄下這一刻,拍給朋友看。』
心:『你為什麼想生火?』
我:『因為氣溫很冷,我想取暖。』
心:『那你為什麼想喝茶?』
我:『因為光烤火身子還覺得不夠暖,所以我想喝點熱的讓身體更暖些』。
心:『人的所有行動,都有其背後的原因和動機;在真理的狀態中,你必須學會,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原因。』
但是,這個沒有原因而能行事的道理,實在是太大了。
我知道,自己現在根本就體會不了,
我還太稚嫩了,離這層次的真正體悟還太遠…太遠…。
現在是2010年的2月4日19:41分,
我必須在這裡插一段話,因為這段日記是在現在補寫的,
而當我剛才正寫到這一段的時候,一隻飛蛾輕撫我的下巴,
搔癢了我後,停在我的筆電鍵盤上,
那時,我正寫到:
『但是,這個沒有原因而能行事的道理,實在是太大了。
我知道,自己現在根本就體會不了,
我還太稚嫩了,離這層次的真正體悟還太遠…太遠…。』這一段。
我停止了打字,知道自己已經停止了有原因的行動,
我的心中漾起了一股喜愛之意,我問牠:『你是來教我的嗎?』
我直覺的伸出手撫摸了一下牠的翅膀,
那時,心告訴我:『愛的行為,出於直覺,沒有原因。』
心中的話停了,牠飛走了,而我決定要插入這段話。
【荒謬?!】
回到1月29日那天夜晚,
正當我在思索這個哲理的時候,月光灑落在樹林之間,
糾結紛亂的漆黑樹影背後,正掛著一輪明月,
此時心告訴了我第二段話:
真理,就像那輪明月,再多糾亂的樹影,可否纏繞得住它?
因為心的這句話,讓我全心全意的注視著那輪明月,
頓時間,我眼前所有的糾結黑影都消成一團外圈的黑暗,
只剩下中間的一輪明月。
我的心繼續告訴我第三句話:
當你一心直視真理之時,所有的黑暗糾結都將消失,所剩的,就只有一片光明。
最後,我的心對我做了一個大膽又危險的要求,
它要我現在,快凌晨兩點,
一個人,上溯白晝的溪谷,
並且,不戴頭燈,僅靠月光照路…。
哈哈哈,我在心中笑了起來,因為這真的是太荒謬了!
我猜我自己一定是發神經了,不然就是有人格分裂症,
在這樣深山的三更半夜裡,一度半的低溫,
要我一個人去上溯那白天都快要了我的命的溪谷?還不帶頭燈單靠月光引路?
我除了在腦中哈哈大笑外,根本就不考慮去做這件事,
因為,做這件事,根本就毫無動機也沒有原因!
是的,心告訴我,這就是件沒有理由、毫無原因的事。
白晝它之所以要我上探溪谷,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在夜晚熟悉路況。
我雖然瞭解了心要我白天溯溪的原因,
但是我還是不會蠢到要在夜半不帶頭燈去做這麼危險的事。
我打算安安全全的坐在帳篷的前面,
喝完最後一杯茶後,舒舒服服的窩進睡袋裡一覺到天亮。
心說:『安全?人打從出生後,就沒有一刻是安全的。安全,是不會死的人才能說的。』
我想起來今日體會到的一句話:
『讓人裹足不敢勇於實踐的,並非是事情本身的危險,而是出於自身的恐懼』。
這句話,此時,此刻,正好適用於我的身上,
原本白天我還在用這句話考量別人,沒想到這句話竟是為夜晚的我所準備的。
於是我喝完了最後一口茶,穿上運動鞋,
心本來要我穿嘉吟的登山鞋前去,但由於襪子太厚、登山鞋穿進去太緊了,
我才穿進右腳的三分之一,就放棄改穿自己的鞋了。
頭燈還放在帳篷內,
一個人,在淩晨兩點多的一、二度低溫下,
開始了真正的大冒險…。
【不變的是自己的心】
一開始,我走著自己親手開出來的下坡階梯,
那是我們每日必走好幾次的路,
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,我也來來回回的走了千百遍,
但是到了夜晚,沒戴頭燈讓我寸步難行。
一開始我還用著白晝的步調下階梯,
但是下了三、四階,跌了幾次跤後,
我不得不以對待險路的心態,來看待這親手挖掘、每日必經的熟路。
心告訴我:
外在事物的改變,再熟悉的事物也會一夕而變;
然而真相是,世界一直在變,不變的是自己的心。
這是條你自己親手挖掘出來的道路,每天你都來來回回的經過它,
自認自己已經很熟悉它,很瞭解它,
但是僅只少了白晝的光線,換做夜月來照路,
你就已經腳步蹣跚,幾近跌倒了。
這就像你所認為的安全人生一樣,
房子、車子、存款…這些都是自己親手賺來的,也是自己很熟悉的,
認為靠這個就可以一輩子安全的活下去,
孰不知世事萬變,一切的熟知也會變,
一旦有一處改變,就全盤大亂,人生之路踉踉蹌蹌。
就像我一直躲避危險,想要在安穩的帳篷裡渡過一夜,
卻忽略心的呼喚,
因為害怕與恐懼,讓我錯失很多的體驗機會,
一再的尋找安全,找來的卻是一堆的危險。
因為這世間所有的一切物質,都無法讓我逃避死亡,
唯有我勇敢的面向死亡,才能看清生死的真貌,
並在最後一刻擁有智慧,與死同生。
【銀光溪谷】
我蹲著,以屁股靠著腳根,雙手並用的摸索著,
在這再熟悉也不過的階路上前進,
白晝一分鐘走完的路,現在要走五分鐘,
且越往下走,樹影遮月遮的更密、更暗,蹲行起來益發困難了。
路雖然越來越難走,但是我要走下去的心卻越來越堅定了,
因為我相信心告訴我的,
我可以回頭鑽進帳篷窩回睡袋一覺到天明,
這一時我是安全了,但是只要有死亡的無常存在,
其實我活著根本就不可能安全,要安全除非我死了,或找到生命的真義。
也因此我更要無懼於死亡的恐嚇,積極的去尋找答案,
唯有如此,我才有機會真正的活著,享受生命。
因此,奇妙的是,
原本非常害怕的心,消失了…,
在漆黑的樹影裡,我蹲摸著山坡上的階路,
每一步,都比前一步更踏實,
最後,我終於來到了溪谷,
一片銀光照月。
我的眼前,出現了一幅美麗的景像,
像似用銀粉繪成的立體素描,
所有的顏色皆被銀輝所取代,
取而代之的是只有銀的深淺明暗,
以及心頭無盡的平靜。
那美,美得讓很美的激動…,也寧靜了下來。
雖然還搞不清楚,心要我三更半夜,不戴頭燈上溯溪谷的意義,
但光是這幅美景,就是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體驗,
畢竟這美景有時間、地點的限制,
如果我不是在此時、此地、做此事,
那麼,我一生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到。
由於白天才剛溯過這條溪,因此一些可供踏足的地方都還記憶猶新,走起來也就不那麼危險,
我心中不禁納悶?難道這就是心要我白天溯溪的原因?
先讓我熟悉了地形,好讓我在夜晚的時候可以知道哪裡是安全的?
哪裡是危險的、哪裡是可以走的、哪裡是沒走過的?
一路上,心很呵護著我,
幾乎每次舉腳或選路的時候,它都很清楚的告訴我,
哪塊石頭可以踩、哪塊太滑不要踩、
哪裡可以安全的爬上去、哪裡又是會滑倒。
也因此,每一步都沒有失誤,每一步,都比白天走時更安全。
那天月光特別的皎潔,光度非常的亮,剛好可以供我辨路,
也因此不戴頭燈是可行的。
心要我保持在溪流的中間,在溪石中踩踏前進,
它要我不要太靠近溪岸兩旁被樹影遮蔽月光的黑暗處,
它很簡單也很明白的告訴我,那裡有『危險』。
也因此我完全的在月光的籠罩下前進,
跟著四周的景物一起沐浴其中,一起被染得銀銀亮亮的。
走了十來分鐘,我到了一處白晝的岔路處,
白天我是手腳並用,爬上那山崖上的碎石陡坡,
在下滑的碎石土礫中攀抓著倒木前進,才越過這裡。
而下方那條倒木、枝葉大量交雜,似密林般的溪流路,
是我寧願向上爬坡也不願靠近的原因。
但是心跟我開了一個玩笑,它要我去『冒險』一下,
這條縱使白天光看我都不願走的險路,
寧願冒著危險多流汗,爬碎石坡也不願走的危路。
白天心沒讓我走,倒是為了準備給我晚上來時『冒險』用的。
我說:『不會吧…,這太誇張了吧!』
白天沒讓我走,是怕我走過了有經驗,留做晚上增添『冒險刺激』用?
我笑了笑,接受了這個玩笑,
我知道這條路非用上全副精神以及集中力不可,
因此我十分小心的開始闖入那似密林般的溪徑裡。
裡面忽明忽暗,有時倒木枝葉交雜遮蔽的緊,月光無透,陰暗難見,
有時月光可入,忽見溪水一潭,不知深淺。
腳下溪流冰寒,步步皆需踏穩,
一步之差,衣衫盡溼。
踏在溪石上,眼前盡是雜亂枝幹,
小者如指,大者粗如汽車;
時而俯身蹲臥,由巨木底下過;
時需鑽空尋隙,從枝幹交錯處覓出路。
可謂手腳並用還不足,眼、神、腦、全身都要貫注於每一步,
中途又遇瀑布,幸而水量不豐,又需擇乾不濕滑處,翼翼攀上,
遍身流汗,渾不知覺。
全身專注,恐懼、情緒全忘,
唯剩現行之事,心中一切平靜,
渾然忘了自己在哪?在幹嘛、自己是誰?
攀到瀑頂,已然離徑,
回看來路,渡潭涉水、踩石攀木、枝葉雜密,不見歸途。
成功的喜悅,頓時襲上身來,
讓我更想走得更遠,征服更多險徑。
在攀越瀑布之後,我信心大增,後來又走了一段路,
晝時尚覺難走,但此時走來倍感輕鬆易事,
而適才越過密林溪徑時,雖看似危機四伏,然心中聲音清晰,
每一步立足哪裡皆告訴的一清二楚,且沒有一步失誤,
每一步只有前進,沒有後退,也因此順利渡過。
走了一段路後,我又思起白晝時迷失的密竹林,
想起往後的一大段深山險路,不禁又害怕起來,
我忍不住問心,到底要走到哪裡?是否可以早一點回去?
心:『走到看不見月亮的地方,便可折返。』
【趕快回頭】
又走了一段,隨著時間的流逝,月亮跟著移動,
眼前不遠處,山脈已經將月亮完全遮蔽,
密不透光,陰暗一遍。
隨著我的前進,眼前的月亮就像下山一般,
慢慢的向著漆黑的山線沉去,逐漸的愈來愈少,
銀光愈弱,漆黑愈漸,
最終,山脈將月亮完全遮蔽。
在我眼前的,是辨別不出究竟有多深多遠的黑暗,
而我的身後依然是美麗安詳的銀色世界。
此時我知道自己可以回頭了,
但是由於適才征服溪徑的甜頭,讓我忍不住想再向前多走幾步,
難得來到了這,何不再向前看看,
於是我邁動步伐又向前走去。
『危險!趕快回頭,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!』
我的心裡響起了一陣心的聲音,
但是我依然不聽警告,又向前走了幾步…
『你再走就會有危險,時間快到了,趕快回頭!』
但自信滿滿的我卻依然捨不得放棄,這一解好奇的慾望…
突然!眼前突如其來的,橫亙著一棵比我高些許的小樹,
枝葉生長的方向,恰好整個擋住我的去路。
我被這突然出現的小樹嚇了一跳,因為太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攔住我的感覺。
我知道,這是心再確定也不過的警告,並非是我自己腦袋所想的,
因為感覺強烈的,要我立刻回頭。
於是,我立即回頭,
此時才發現,來時的路早已籠斷成一片黑暗。
因為,月亮移動的方向,讓我回家的路漸漸陷入全然的漆黑之中…。
雖然我只走了一小段,
但是,眼前的漆黑,已經讓我無法辨清腳下的路徑,
前進的每一步都比有月光照路時,來得更費力與費時,
這一小段路,比來時的任何一段險路都難走,
我想起心聲適才所告訴我,時間快不夠的事,
如果我繼續用這種速度前進,月亮被山脈遮蔽的速度會趕上我,
雖然我一直是前進的,但是歸途的月光道路也正在遮蔽成黑暗,
最後,我會一直保持在漆黑中前進,而無法趕上月光照耀的路徑。
我開始慌張害怕起來,因為黑暗中真的太難行了,
我的步伐一再的被拖慢,路徑隨著時間一再的變成漆黑,
我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跟上月亮下山的速度,
在漆黑埋沒適才來時的險路之前,重新回到有月光照亮的路徑上,
因為無論是上攀碎石山崖,還是下溯密林溪徑,
沒有月光,我根本無法前進,只能坐在漆黑中等待天明,
而這一段時間的危險,在漆黑中,我根本就不知該如何躲避。
為了加快前進的速度,我在溪岸石礫上跌跌又撞撞,
寧願現在受點小傷,也不願一夜埋沒在漆黑中等待更大的未知,
最後,總算有驚無險的重回月光路上,
我責怪自己的輕進,以及不聽心的勸告,
我發現了,心或許會要我去走一些看似很危險的路或事,
但是一路上它都會照顧我,
所遭遇的危險恰好都是我先前準備過的,或我可以承受的,
而真正會讓我陷入危險的,竟是我自大的決定。
它早就提醒了我,也很明確的告知我,
所以我明瞭了,走在心路上,危險都是準備好的考驗,
危險之所以會致命,是因為不走心所給的險路,
而因自己的恐懼、自大、慾望、忿怒…等情緒,
一意孤行的衝入不屬於自己心路的危險裡。
總算,我擺脫了身後一再逼進的漆黑,
心有餘悸的踏進了月光籠罩的歸途上。
走著走著,心告訴了我,它要我不戴頭燈的原因:
『如果你戴了頭燈,那你便無法在該折返的地方停止。』
我瞭解到了,心就是要我到那裡折返,
然而一但我有了燈光,就算看不到月亮,我也一樣敢、也能繼續前進,
而之後我會發生什麼危險也就不得而知了。
沒有頭燈,讓我可以在沒有月光的地方折返,
黑暗會讓我折返,因為或許再向前走,危險的就不只是黑暗了。
雖然我無法證實前方是否真的有某種危險,
但是至少我很確定自己沒有預知能力,
我是一個平凡人,大腦會受現有資訊的侷限,
在出發的時候我並不瞭解不戴頭燈的意義,
可是卻在歸途後,我的心告訴了我這個意義,
一個很巧妙的意義。
【凡與不凡】
我很是高興,比剛才重回銀光世界還高興,
我開始喜歡自己的愚笨及平凡,如此我才能體會到不凡的確切存在,
但是在不凡裡,它教我:我與它,一切平等,
沒有凡與不凡,那,才是不凡的心境。
在這半年來的旅途上,我發現了,
只要肯尋找,答案真的會被尋獲,
也因此,找尋真理的人,最終必能覓得。
回程的路途上,步伐異常輕鬆,
因為在這一天裡,我已做了循序漸進的鍛鍊。
記得今早剛開始上溯溪流時,我還摸不清這山路要怎麼走,
一路上逐漸遇到倒塌的巨木、巨岩開始要攀爬,
之後又遇到陡峭滑落的碎石坡、最後又還要爬過數層樓高的碎石懸崖。
好不容易走到水源頭的時候,還以為之後下山就很輕鬆了,
怎知在歸途走山陵線的時候,又在密竹林裡迷路,
後來又下探溪床,從三層樓高的垂直崖壁徒手攀降。
本以為那已經是最難的考驗了,
怎知到了凌晨兩點,又開始夜訓,
憑藉月光上溯溪谷,首先先克服對黑暗與獨自一人的恐懼,
而後還要攀渡白晝都不想接近的密林溪徑,
最後因自大被困在漆黑中獨自承受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…
每一次無論心理上、體力上、勇氣上的考驗都在增加,
也因此對於歸途的路,真得感到輕鬆很多。
回程,我依然選擇密林溪徑做歸途,
這一次,我可以在裡面自由的挑選想走的路徑,
故意鑽過剛才不敢鑽的窄縫,
直接由潭水側邊的枯枝攀過,而非是多繞路避開它,
但是一切都變得很輕鬆,
因為我知道,只要我願意,我必有能力走完這條路。
【我是萬物,萬物是我】
雖然走的都是更難的路徑,但歸途卻只用了來時三分之二的時間,
我回到了已經沒有大挑戰性的起伏溪徑上了。
此時的路已經如在公園裡騎腳踏車賞花吹風般平坦,
忽然,遠方出現了一個黑影,
在月光下我努力的想要辨識出它的形體,但是總是模糊不清,
我心想,那一定是一顆普通的木頭罷了,
只是在這月光的夜,看起來比較突出,像是黑影罷了。
雖然我的心裡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,但是我還是越來越害怕,
畢竟在當時那樣的環境、時間種種背景下,就已經夠讓人害怕的了,
更何況又多出一些特別鮮明的東西。
最後我恐懼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,
我向心求救,心告訴了我一個我從來沒有聽過,或想過的解答:
『去回想你旅途上所學會的愛,在你的心中將那感覺釋放出來,
不用對它尊敬,也不用視它為敵;不用對它友善,也不需對它防備;
去愛它,如同愛自己一樣,同時也愛這裡的全部。』
我試著在心中將愛的感覺釋放出來,
漸漸的一股溫暖與平靜,淡淡的取代了我的恐懼,
我不再抵抗,因為我愛它,像愛自己一樣,
當我愛它如己時,我就是它,它也就是我,
我感覺我與四周融為了一體,
我是石、是水、是花、是草、是黑影;黑影、花草、水石,是我…。
我不用抵抗我自己,我自己也無需抵抗我,
因此,我靜靜的走了過去,
黑影,是一根矗立的木頭,在我走過時,也走過我。
心越來越沉靜,不剩一點思緒,
思緒依然在進行,但卻不影響心的平靜,
因為我已接受一切改變。
走了一段路,第二個黑影又再度出現,
我重覆第一次心告訴我的做法,依然將愛在心中釋放出來,
很快的我就看清它只是一根聳立的枯木,
又再走了一段路,黑影第三次出現,這次更快的它又變回了枯木。
此時,我已走到距離營地不遠處的地方,
路徑一片光明,不用心告訴我,我也知道自己通過了考驗,
我又開始雀躍了起來,因為歸營的路徑已經變得太容易了,
於是,我便開始輕視了起來,
心告誡我,還是要小心的走,不要大意,
我不聽,也就這麼巧,我腳下的沙土坍塌了下來,
我摔了一跤,就在這,簡單到不行的路徑上。
這一跤讓我收歛了起來,
說來慚愧,雖然自己在極短的時間體會到了那心境的存在,
但是一會功夫就又得意起來。
心要我別急,未來,六年的單車環球,將有比這更大的冒險,
而我絕對有機會從這些親身體驗裡,學會並持續保有『某種心境』。
我發自內心,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,
嘴角揚起真心、充實且滿足的微笑,而眼角卻流著淚,
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幸福,生命、活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,
我是如此的被愛、被祝福著,
我的未來比這一片銀光歸途更明亮、更充滿希望。
我可以用我最熱愛的旅行方式,去尋找生命的真理,
我是多麼愛上天這樣的安排。
可以說,追尋心路的人,從追尋開始,沒有一刻不幸福。
但是,必有考驗、必有痛苦,必有危險,必有挫折,
只是這一切,通通都是值得且具有意義的。
回想起以前在仇恨中的自己,每天都怨恨著活著的每一天,
認為人生就是一場大災難,生命本是無盡的苦海,
但是原來苦痛是為了要我暫且離開某些人、事、物,
快樂是引導我走向適合我天命的心路,
若不如此,人要如何受引導呢?
一推一拉,我便會向著某個適合自己的生活走去,
找到適合自己完成、尋得真理的辦法。
心告訴我:
『真理包含所有的一切,而一切的再如何細微,都可代表真理,也因此一切平等,無用分別。
最終,只剩一種永恆平靜、安祥的心境而已。
彷彿世間的所有事物、紛爭都還是存在,但卻又消失了一樣。
真理就是包含了消失、存在以及所有的一切。』
但是思考這一切,對我來說,並不足以讓我瞭解、體會這樣的心境,
也因此未來的心路,那六年的環球之旅,會讓我學會並真正實踐,
唯有履行自己的所學,所學才能真正為己所吸收。
我想真實的記錄尋找真理的這一切過程,
因為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直接瞬間的尋到真理,
我想將循序漸進的過程記錄下來。
我想,如果真理直接的傳遞給我,我也聽不懂、學不會,學會了也無法真正持續,
還是腳踏實地,一步步的從生活中體驗,累積智慧學來,
畢竟我是一個平凡人,沒有智慧過人,
但是如果最終也能覓得真理,那都一樣。
將一切,都交付給心。
最後,在皎潔的月光下,我走回了營地,手裡還拿著一根又長又重的樹枝,
這是沿途心要我撿起來的,起初我也不知道要幹嘛用,
走了一小段路後,才知道原來它要我用它撐竿跳,
一下子,就從高的溪谷撐到下面較低的溪谷,
長度剛好,粗度也剛好支撐我的體重沒有斷,節省了我許多時間。
走回到營地下方的洗澡處,心還要我拿著那根撐竿木,
前去幾天前和嘉吟玩撲克牌的地方,
我索性也就去做這件不知意義,也沒有動機的事,
依照位置放好後,木棍的前端指向著出口處,
放在那天玩撲克牌所搬放的石桌中間,
我心想,或許未來對某人、某事有什麼用途吧?
回到營地,已經零晨四點多了,
這趟探險雖只花了我兩個半小時,
但卻覺得特別特別漫長、獲益匪淺,
我窩進睡袋,一覺天明,
嘉吟起來後,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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