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收拾行囊】
2月9日,我們一早起來便開始整理營地的所有裝備,
一一的歸類、收納,再配入袋中,
再一袋一袋的拿到快到公路前的草叢中藏好,
想要明天天微亮,便上車出發。
↑收拾著營地的各種物品,往事的一幕幕,觸上心頭。
↑午餐,我們將所剩的食材全部滷完,飽食了一頓美味。
【回憶‧回憶】
↑下午,我們用剩餘的時間,記錄了一下營地周邊,以做日後留念。
↑原先挖好的澡池,一次也沒用的靜靜躺在那裡。
↑由營地下方的溪谷往前,便開始了溯溪之路。
↑溪谷周圍的高山原始森林。
↑這條溪谷是我們這幾個月來,每日賴以為生的命脈。
↑由溪谷上眺營地帳篷。
↑從這裡,可以看到遠處那個通向文明世界的攔沙壩,越過這攔沙壩後,便可抵達公路。
↑營地下方每天陪伴我們的神木,不知為何,它的某個地方,每當我用手掌碰觸到時,總是會給我一種非常溫暖的感覺,好像回到了久遠的家。
↑神木與楓虹谷。
【最後一夜】
↑將大部份的裝備提前拿出去外面放後,營地就只剩下最簡單的過夜裝備了。
↑夜晚,我們在爐火旁升起火,準備渡過高山生活的最後一夜。
↑那晚的營火被我們燒得特別的旺,火光非常美麗。
↑我倆偎坐在爐火旁,享受這寒夜所帶來的寧靜回憶。
↑點上自製的沙拉油燈,讓它與星月,成為我們那夜唯一的光。
↑躺臥在火爐邊,火光的顏色將我燻得醉醺醺…,在各式回憶的調酒裡,我寧願做一個醉漢,也不願負起道別的責任。
這天夜晚,星星很亮;
月亮還要等到半夜,才會爬到可以照得到我們的地方。
夜半前,我們就著星光入睡,在那帳篷外的松針地上;
燃烈的爐火給了我們更多的溫暖。
頭上擋蓬不在,我們才發覺,這數月來從未注意的美景。
無數的星星在樹影間閃爍,彷彿是掛在樹上一般;
於是,我們看見了一株株掛滿星星的樹,
無數的星星樹,掛滿無數的星星,圍在我們周圍,
陪我們睡覺數數…。
夜半的烏雲,爬得比月亮還快,用冰雨替月光喚醒我們,
躲進帳篷的我們,不一會兒…偷看到跟蹤烏雲的月,在一角,綻出銀白。
給不小心睡著的我們,猜不透那夜,後來的故事…。
【與神木道別】
隔天,天還沒亮,我們就起來了,
用頭燈收起帳篷,彷彿昨夜還沒過去一樣。
很可惜相機和手機都〝完全〞沒電,無法為營地留下完全撤帳後的景像,
但是那感覺至今都還深深、深深的,深存在我們心裡。
收完後,天漸漸微亮了,
我揹著剩下的裝備準備走出楓虹谷,
直到我下到溪流,經過神木時,
我才突然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做,跟神木道別。
只是好不容易揹拿起全副裝備的我,真得很懶得再放下所有裝備。
走了一段路後,我實在無法忽略心中的那股強烈感覺,
我即刻甩下裝備,把它們通通丟在一旁,回頭跑去,
跑過原本在我身後的嘉吟,跑到這一切的開始,
那棵讓我有回家感覺的神木旁。
我不知道要如何跟它道別,
只能脫光了上衣,笨拙又寒冷的趴在它的身上,
植物、泥土、木頭、泉水的氣息在我鼻間吐息。
而我,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,
我依然用人類的方式在心裡跟它道別,
我想將自己的心臟,貼近它,希望能夠與它一同跳動,
但是什麼特別的感覺都沒有,
於是,我冷的穿上了衣服。
這一次,我用初來時的方式,
將手掌放在神木上某個微凹的地方,
溫暖的感覺又回來了,我好奇的把手掌移去其他部位,
但,就只有那裡,讓我有感覺。
我想,這或許就是它的心臟吧?
我半開玩笑的告訴它,
希望那隻每日傍晚或夜晚都會叫的山羌,
能來跟我們道別,
但是我心裡也知道,這不太可能,
因為牠從來就沒有在一大清早叫過,至少我沒聽過,
因為夜色或許可以掩護牠,但是在這陽光普照的大白天,
發出叫聲無疑是將自己曝露在危險裡面,
所以,什麼事也沒發生,我什麼都沒聽到。
唯一的感受,是在我離去前,我腦海裡浮現出了這裡的綠樹景像,
很像是映在眼瞼前的黑暗上,感受到它告訴我,記得這裡,
因為這裡永遠是我的家,這裡永遠都有我的朋友,
當我在山下過得不愉快時,在心中想起這一幕、這裡的景象,想起我還有一個家…。
【山羌的道別】
我靜靜的道別,默默的離去,
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,
揹起裝備,踏上公路,將所有的東西一一綁在哞喔上,
我們在晨光之中行進,行進在清晨高山中的清爽空氣裡。
此時,嘉吟問我:『你有沒有聽到?』
我說:『聽到什麼?』
嘉吟:『山羌叫啊,就在你說你要去跟神木道別之後,
我走了一段路,在兩條溪流的交岔口,牠叫的好大聲喔,
感覺靠得很近,讓我有一點怕又覺得驚訝、開心和感動,
在這個時間點,讓我覺得牠是在跟我們道別耶,你沒聽到嗎?』
我開懷的大笑著說:
『我是真的沒有聽到,但是現在聽妳這樣說,我是比聽到更開心更快樂了。』
原來啊,我的祈求真的實現了,
山羌真的來跟我們道別了,
只是牠讓嘉吟聽到了,再透由嘉吟的口中告訴我,
好讓我瞭解到,我們是多麼的被愛著啊!
每個人,都有心路,每個人的心路,最終都會給他和她幸福…。
【奮力往上、往上、往上!】
我們從楓虹谷離開,經合歡山隧道,走台14甲縣下到埔里,
為了越過全台公路最高點的〝武嶺〞,
我、嘉吟和負重百來公斤裝備的哞喔,
從大禹嶺起,得開始面對連續10公里的大陡坡。
在勉強騎了300公尺後,哞喔已經開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,
而嘉吟也在海拔2600公尺的地方,下車邊走、邊跑又邊推了哞喔二、三段,
終於…,最後一次,不行了…,
基於保護哞喔的心態(畢竟它對我們倆來說,是非常、非常重要的伙伴),
我們不能再這樣看它為我們如此賣命…,
於是,在放嘉吟一個人下來走後,
我使盡了力氣,用蝸牛的速度,將自己、哞喔和裝備,
用S大法,慢慢、慢慢、慢慢、慢慢…的騎上去。
騎上了一個大彎坡,看不到嘉吟的身影了,
又繼續騎,過了一個又一個陡峭的彎路,由於載重太重,所以在一個彎頭處差點摔了下來。
幸好我使盡全力的又把車硬是扳了過來,之後感覺告訴我,要我先騎去這段公路的最高點後,
再將所有裝備卸下來,然後輕車回去載嘉吟,
雖然嘉吟並不知道我做了這個決定,但我想心會替我照顧好她。
於是我一路小心翼翼的騎車,在經歷了許多的陡彎頭後,順利的抵達武嶺丟裝,
之後再回頭去找嘉吟,終於在快到小風口遊客前,看到走了三公里高山公路的嘉吟,
我心想,她真強啊!
嘉吟在聽到我已經將所有裝備載運過武嶺後,顯得相當高興,
因為如此一來,空車載我們兩人到武嶺是綽綽有餘,
這段路她走得也值得,這一切也多虧了感覺給的靈光一現。
到了武嶺後,裝備依然完好在原處,我們在重新配裝後,就開始一路下滑,
因為之後的路,就再也沒有爬坡,全是下山的下坡。
就這樣,我們一路騎回麥寮,在麥寮住了一夜,
隔天,買了車票,我和嘉吟便各自回家過年了。
【等待‧下一站】
在山上的期間,我和嘉吟為了某件事,爭吵過幾次…,
因為,這次過年嘉吟希望能夠回家一個月,讓她完成她想要對家人所做的事,
最後…,我知道我不應該、也不能阻止她,去做她想做的事,
所以最後,我尊重她所做的決定,
也當是讓我回家,好好的改善一下我和母親間的關係。
這次上山,為期一共25天,
對於我來說…,這25天以來,最深刻的是:那發生在1月29日一整天的事。
好像這次上山就是為了那一天做準備的,
而嘉吟則是在2月8日那天,我們一起溯流的旅程裡,帶回了送給她的調色盤,
並且告訴她,她能畫!
相信看到這裡的朋友們,心路的頻率應該跟我們很接近,
對於我來說,求道的過程,就是做自己內心中最想做的那件事,
從心的感覺裡,求道之路,自然展開…!
順從自己內心的感受,去一一完成想要完成的夢想,
在圓夢的路途上,智慧會透由實際的親身體驗所產生。
以我來說,對於人的老師以及書籍,容易讓我混亂。
因為文字本身既有傳達感覺的侷限,而字語的色彩又無法展現感受的彩色;
著書者多不是成道者本人,且感覺轉譯成文字後容易失真,
而閱讀者本身的認知,亦易曲解文意。
所以,對我來說『自然法‧法自然』,
自己比較適合以親近整個大自然的方式,
植物、溪流、風、雲……等所有自然一切,來尋找真理,
故稱為『自然法』,而其學習自然一切的學習方式,便是法自然。
朋友,如果你(妳)們看到這裡,希望你(妳)們瞭解,我所說的並不重要;
重要的是,你(妳)們可以用最合適自己的方式,得到智慧與快樂。
當你(妳)們去實踐自己最大的心願時,自然會走向智慧之路;
智慧之路上,沒有高低之分,沒人能成為誰的老師,因為我們都是學生也都是老師。
世間求得真理的道路無窮,
因各人喜好不同、適性不同,便衍生了多樣化的求真道路,
有些道路看似相互排斥,但是其實終點相同。
也正因有無窮的求路存在,才讓彼此各異的眾生,都有適合自己的道路存在。
我想,我與朋友們能相識,應是我們的求路,各自相近、易於相通,
因此將師法自然、親力身行的求路方式分享出來,
寄望也能從朋友們那處得到分享,讓瑞寧能夠學習朋友們的智慧,以滋互進。
我們,自此後暫且下山,好準備下一趟更大的旅途─單車環球之旅…。
【山羌錄音】
PS.這是二月初某夜的山羌叫聲,
經過幾天的努力後,終於順利的錄下了山羌叫聲,
之前不是來不及錄下,就是離我們的營地太遠,聲音太小。
↑山羌,為我們在深山的這段日子,留下最美的聲音。